夜夜生哥【井生】人间星光

这里是16:00的奶糖(。•̀ᴗ-)✧

阿福生日快乐!!

上一棒 @香辣榴莲干 

流水账预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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在此后的很多年里,井然都会记得,巷口的夹竹桃是如何将花开得云蒸霞蔚,树下的少年是如何仰头望向夜空,星辰被敲碎了缀在他发梢上。粲然一笑,黑暗都被他照亮。

00.

黛瓦青檐的江南小镇,一条条小巷交错纵横。万顷人间烟火在这里铺开,各自书写着各自的悲欢离合。

断藤巷算是其中一条比较特别的巷子,院头趴着一株古老的紫藤,沿着瓦一路生长,在墙的拐角处断开,巷子因此得名。

如果你拐进断藤巷,很轻易就会看到一座红瓦灰砖的二层小楼,与铺在地上坑坑洼洼的青石板形成鲜明的对比。

你走近这座楼,楼边的梧桐树将树影倾泻了你满身。你问路过的阿婆,住在楼里的两户人家,曾经发生过怎样的故事呢?

阿婆就停下步子,望向你手指的地方,在阳光下眯起眼睛讲了起来。

巷子里顶有文化的两位先生,一位姓井,是设计师;一位姓罗,是教书的先生。

两人从小一起长大,关系很好。娶妻以后合资盖了座二层楼房,井家住楼上,罗家住楼下,两家相处十分融洽。

暮冬,井先生得了个儿子,取名井然。

早春,罗先生也得一子,取名罗浮生。

都说上天总是嫉妒生活美满的人家,这话在井罗两家体现得淋漓尽致。

先是罗先生的妻子难产而死,紧接着,次年井先生因病离世。

灰砖的小楼里,哀乐响了又响,听得过路人心里,也沉甸甸的。

还好希望总是生生不息,两个孩子平安健康地长大,也如他们的父亲一样,是彼此关系最好的玩伴。

01.六岁

由于父亲去世得早,母亲白亚茹对儿子给予了极大的厚望和期待,井然从小家教极严,读书识字也比其他孩子早得多。

相对而言,楼下罗浮生的日子就过得轻松多了,不用每天练钢琴和背书,实在练不好毛笔字跟父亲撒撒娇就能蒙混过关。

毕竟年纪还小,井然总禁不住窗外孩童欢笑声的诱惑想要出去玩,直接求母亲大多得不到允许,这时罗浮生就成了他的救赎。

午后的阳光正好,房前空地上生长的榕树高大得几乎伸入二楼井然的卧室,在摊开的书本上打下粼粼光影。

天气有些热,井然趴在书桌上昏昏欲睡,一个字也读不进去。他蹑手蹑脚地走出卧室门,看见母亲正卧在沙发上午睡。

机会来了!井然小心翼翼地踮着脚步回到屋里,轻轻地关了门,身子压上书桌,手臂努力地向前伸,够到了窗前的一根水管。

“咚”的一声响,荡漾在仲夏干燥的空气里。

没过多久,一个男孩站在了榕树下的草坪上,冲楼上眼巴巴张望着的井然笑着挥手,然后身手矫健地爬上树,骑在树枝上悠闲地翘起了二郎腿:“你妈睡着了?”

虽然看不见,井然还是回头望了望,转过头说:“睡着了,你等着,我这就下去。”

罗浮生撇了撇嘴,语气里颇有些嫌弃:“你说你,要是胆子大点还用这么麻烦呀……”

之前罗浮生多次怂恿井然自己爬树下楼——反正树枝离窗口不远,小孩儿又轻——而井然低头估了估高度,只是拼命摇头。

轻手轻脚地穿过客厅,井然打开门,接着又轻轻关上,快步下楼梯去找罗浮生。

罗浮生还坐在树枝上晃着腿,见他下楼来,手脚麻利地从树上爬下来,两个小孩溜出了院子。

“哎,今天我带你去小河边玩儿!”罗浮生欢快地蹦蹦跳跳,笑眯眯的眼睛在灿烂的阳光下耀眼闪亮。

“那条河……深吗?”井然跟在罗浮生后面边跑边问。

罗浮生摇摇头:“不深,没事的。”

阳光落在河上,在水面撒下一层金箔,随着水波一起一伏,晃得人眼前一片亮光闪闪。

河里已有不少孩子了,多是井然觉得面生的脸孔,正嬉戏打闹着相互泼水。其中一个叫了声罗浮生的名字,罗浮生答应,把鞋子脱掉放在河边,跳下河去。

井然站在河岸上,手攥着衣角踌躇不前。

像是发现身边少了个人,罗浮生转身瞧见井然还站在原地,颇不知所措的模样。

“下来呀!”罗浮生冲他挥手。

井然依然犹豫着:“湿了衣服……妈妈会看出来的……”

“那你坐一会儿,腿伸进来,身子不进河,不就行了吗?”罗浮生游到河边,在井然脚边停下,提议道。

井然点点头,弯腰挽起裤脚,脱掉鞋子抓着岸边的草坐下来。罗浮生见他坐好了,转身游回了孩子们中间。

河水冰凉,驱散了井然浑身上下的燥热。他安安静静地坐在河岸上,摆动着双腿看其他孩子玩水,看罗浮生的白色背心湿嗒嗒地紧贴在身上,而他脸上的笑容,明亮得宛若河面上的金波。

没课的时候,罗勤耕到附近的伐木场拾了几块木头,借来隔壁木匠的刻刀做木刀木枪之类的小玩意,用纸盒装了当作六岁生日礼物送给儿子。

罗浮生打开纸盒的一瞬间几乎炸成一朵烟花,踮起脚尖抱着罗勤耕半天没撒手。

隔天他抱着纸盒,噔噔噔地跑上二楼去找井然,两个小孩神神秘秘地关着卧室门不知在做什么游戏。

白亚茹被听到的一句“来打架啊!”吓了一跳,偷偷从门缝往里面看了一眼——

罗浮生举一把木枪对着井然,嘴里还配着音:“砰!”

井然反应极快地趴倒,手中的木刀戳到了罗浮生的胸口:“……我赢了!”

白亚茹蹲在门口松了口气,腹诽道:没想到自家儿子,还会玩这种游戏呢……

02.十岁

“叮铃铃——”

放学的铃声响了,井然背着书包站在校门口的树下等罗浮生。

眼看着高年级的学生都走出来了,井然还是没有看到罗浮生,估计又是背不出课文在被老师罚抄呢。

卖小吃的小车经过,井然摸了摸兜里买本子剩的几角钱,走过去买了生煎包和一小块桂花糕,捧着两个纸包一边望着校门一边在心里背乘法表。

背到“一九得九”的时候罗浮生终于出现了,他混在一群高个子里,东蹿西跳地冲乱了人家的队伍,冲领队的姐姐抱歉地一笑,小跑到树下找井然。

“生煎包都快凉了。”井然将一个纸包递给他,自己咬起了另一个纸包里的桂花糕,“走吧,回家。”

“谢啦!”罗浮生笑嘻嘻地道谢,迫不及待地咬了一口,“哦对了,我爸今天晚上要做桂花糕呢,比你这还香,你要来吃吗?”

“好呀,罗叔叔做的桂花糕可好吃了,”井然瞳孔里忽地亮起一小团火焰,但很快就熄灭了,“可是今晚我要背书给妈妈听……”

“没关系,你快点儿背完就是了!”罗浮生说道,“要不然我就上楼去喊你,实在不行我把桂花糕放你卧室窗台上——你要背什么书啊?”

“乘法表……我刚才背到一九了,”有了桂花糕的激励,井然有了莫大的动力,“二九十八,三九二十七,四九三十六……”

罗浮生正一口一口吃生煎吃得高兴,听到井然自言自语着什么三九四九,顺嘴接话:“一九二九不出手,三九四九冰上走。”

见井然望过来,还颇得意地补充了一句:“我爸教我的。”

井然被他带偏,磕磕绊绊地背了句“五九六九四十五”赶紧停下来,又好气又好笑地说道:“我背的这是乘法表,不是九九歌。”

罗浮生挠挠头,笑得有些难为情:“差不多嘛……”

03.十四岁

蝉歌一阵比一阵响亮,唱来了两个少年的夏天。

空调还要过几天才能有人来装,罗浮生把电风扇开到最高档,正对着它伸出双臂,作出拥抱的姿势:“啊——爽!”

身后的门被推开,井然拿着根冰棍走进房间,见罗浮生这姿势,没忍住笑了出来:“你这么吹风扇小心感冒。”

罗浮生立马从地上蹦起来,从井然手里拿过冰棍递进嘴里,仰起脖颈,满足地晃了晃脑袋:“井然我圆满了!”

井然敲了敲罗浮生的额头:“这一辈子这么长,还有那么多好东西呢,可不能这么早就圆满。”

他把两本暑假作业放到桌上翻开,招呼道:“罗叔叔叫我看着你写作业,你吃完冰棍就过来啊。”

刚算完第二道数学题,井然就感到罗浮生从左边趴了过来,下巴搁在自己肩上,温暖的气息吹在脖颈上,痒痒的:“知道啦,我先歇会儿。”

“别以为这样就能不写作业。”井然轻笑,嘴里有些嫌弃,但并没有把赖自己身上那人推开。

罗浮生得寸进尺,蹭了蹭井然的肩膀,舒舒服服地眯起了眼睛:“嗯——”

“嗯什么呀,冰棍吃完了?”

“吃完啦,我这项业务可是熟练得很。”

“......等我算完这道题你就过来做作业。”

“好。”

十四岁的这个夏天,井然得到了人生中第一辆自行车。

他和罗浮生在巷子里横冲直撞了三个小时,两人都学会了骑自行车。从此去中学的路上多了两个意气风发的少年,一个在前面蹬自行车蹬得虎虎生风,一个坐在后座上咬生煎包,这两人一车在路上飞驰,像是一道春天的闪电。

“快点!《海贼王》快要播了!!”罗浮生怀里揣着两瓶汽水不停地催着,“井然你能不能行?”

井然赶紧看了眼表——明明还有半个多小时!他腹诽着,可并不与罗浮生争辩,后座那人每催一次就再多用一分力,从大路拐进巷子的时间比往常早了五分钟。

刚拐进巷口时有一段下坡路,井然干脆松了把,任凉凉的风穿过发梢指尖,从耳边呼啸而过,吹起他和罗浮生夏季校服的下摆,带着清爽的可乐汽水味奔向远方的橘色落日,融入天边灿烂的晚霞。

“小心!!!”罗浮生忽然指着前方大叫:一个一两岁模样的小男孩正好走到自行车预计行驶的轨迹上,还一脸懵懂地望着直向他冲来的自行车。

井然连忙伸手拉闸,自行车发出一声尖利的长啸后在小孩儿身前几公分处停下。

小孩儿这才想起来害怕,高分贝的哭叫直入云天,屋里立刻传来了“小宝你怎么了”的焦急声音。罗浮生和井然对视一眼,前者赶紧下车将小孩儿抱到路边再跳上后座,井然用力蹬动车子,迅速逃离现场。

终于骑到了家,两人从自行车上跳下来,双双笑弯了腰。

少年的笑声清清亮亮,风穿堂而过,吹散了满巷的光。

“Chess!”罗浮生将一瓶可乐递给井然,两人盘腿坐在电视机前,举瓶相碰。

罗勤耕举着盘子走进客厅,敲了敲墙,微笑着说:“井然,吃桂花糕吗?”

“吃!谢谢罗叔叔!”井然欢呼着站起身去接盘子,罗浮生边叫“有我的份吗”边跑过去。两个少年抢着,笑着,开过盖子的汽水瓶在地上咕嘟咕嘟地冒着泡。

04.十七岁

高考倒计时上鲜红的数字同教室外强烈的太阳光一样灼眼,罗浮生拉开校服拉链,左手拿笔记本扇着风,右手握着中性笔在作业本上涂鸦。

“罗浮生你干嘛呢?”头顶冷不丁传来这么一句,吓得罗浮生一哆嗦。

“没干嘛呀。”他赶紧用胳膊挡住本子,换上一脸无辜的表情望向怒目圆睁的女班长。

女班长并不吃这一套,她敲了敲罗浮生的桌子:“认真复习!”

“是!”罗浮生立马挺直腰板正襟危坐。

“这还差不多。”

待女班长走远,罗浮生露出未完成的“作品”,松了口气笑了。

同桌凑上前看了半天:“这是军帽?”

罗浮生点点头,看向本子的目光带着庄严。

一顶钉着五角星的军帽,静静地躺在罗浮生的作业本上。

“还没到夏天就这么热——”坐在井然自行车后座的罗浮生大声吐槽,“真想像小时候一样去河里游个泳!”

罗浮生两年多之前就有了自己的自行车,可上学放学还是喜欢坐在井然自行车的后座上,反倒是自己的那辆很少骑。

“别了吧,”井然笑,“回家吹空调去。”

“对了,”罗浮生突然想起了什么,猛地直起身子,“你今天晚上能出来吗?”

井然稍稍偏头去看他,嘴角带着了然的微笑:“当然,双鱼座流星雨怎么能错过呢?”

“那老地方见!”

“好。”

黄昏慢慢笼罩了大地,罗浮生坐在窗边心不在焉地看着书,目光一直往窗外瞟。

罗勤耕在罗浮生桌上放了杯牛奶,看出他心思完全不在书本上,刮了下他的鼻尖:“想什么呢?”

“想井然。”罗浮生脱口而出,语气里揉着惆怅。

“你……”

或许是目光太过于炽热和复杂,罗浮生很快明白了父亲在想什么:“……爸你想什么呢!”

听出他特意将“你”咬重,罗勤耕没忍住笑了出来,拍拍儿子的肩膀:“接着想吧。”

罗浮生撇了撇嘴,喝了口牛奶。

期待已久的敲水管声终于响起,罗浮生一跃而起,和往常听到这一声响一样出门,往巷口那棵夹竹桃走去。

夹竹桃周围的一片草坪,就是两人所说的“老地方”。在从小就约定好的暗号里,敲一下水管的意思就是在这里碰面。

通常都是罗浮生先到,隔几分钟井然再到,这天也不例外。

两人并肩站着,等待流星的到来。

离科普报上所说的流星抵达时间仅剩两分钟了,井然甚至听到自己的心跳声都急促了起来,和眼睛一起迫切地等待着。

一只白鸟扑扇着翅膀从罗浮生肩上掠过去。

这是一个无月的夜,云层遮住了那弯清辉,星子寥落,银河凌空。月光模糊,夜色模糊,身旁夹竹桃的花影模糊,唯有香气浓烈扑鼻。

一颗星星就在这时曳着尾巴划破了夜空。

想象过很多次它的样子,真正见到时还是屏住了呼吸。仿佛除了这颗星星,苍穹一贫如洗。

井然转头去看罗浮生,正对上罗浮生一双带笑的眼睛。

然后第二颗流星悄无声息地在夜空中一闪而过,又归入沉寂。

井然知道,双鱼座流星雨的ZHR只有3,就是说在最好的观测条件下一小时才能看到3颗流星,今夜他们能看到两颗已是极其幸运的事。

在彻夜灯火通明的城市,有的人终其一生,也没见过一场双鱼座流星雨。

罗浮生显然也查过相关的资料,见只有两颗并没有惊讶,还开着玩笑说:“你一颗,我一颗,不多不少,刚刚好。”

井然一怔,随即微笑起来:“嗯。”

两个少年在星空下闭上眼睛,各自虔诚地许下了一个愿望。

之前也曾在报上看到过关于流星雨降临的信息,罗浮生也帮着翻了不少书,但不是离家乡太远就是时间太晚,这是井然第一次看到流星。

“双鱼座流星雨象征着一种稀有的美好,因为它的ZHR实在是小,而且出现概率低,能看到它就是一种幸运,”井然笑着说,“要是性格能跟你这个双鱼座一样,可能还会多几颗。”

听了这话,罗浮生抬起头望向夜空,嘴角翘起:“我要是能变成一颗星星就好了,成为双鱼座流星雨中最亮最大的一颗,亮瞎观测我的天文学家。”

“那我就成为被你亮瞎的那位天文学家。”井然配合着他的玩笑接着说,两人抬头仰望着星空,不约而同地笑了出来。

通过这句玩笑话想起了什么似的,井然忽然说道:“你说,天上还有多少颗星星没有被观测出来?”

“不知道。”罗浮生摇头。

“我上次去天文台,用天文望远镜看星空的时候,就觉得有一颗星星在等着我发现它,”井然说着就笑了起来,眼底有星光闪动,“这么说有点傻,但是我确实这么想。”

罗浮生拍拍他的肩膀,嘴角笑容未散:“我相信,在无尽的宇宙里,有一颗星星在等着你。”

“那会是我们的星星,对吗?”

月亮慢慢地从云层后探出了头,月光淡淡地爬上树梢,夜风吹过,井然望见一片洗净的风清月皎,漫漫星河都堆在身旁这少年带着笑意的眼里。

此间河汉无声,鸟翼稀薄。

夏意渐浓,高考的担子也越发重地压在万千学子的心头。

作为公认的清北好苗子,井然学习得更刻苦了。罗浮生每每夜半醒来,都能看到二楼井然房间台灯的光落在楼旁榕树叶子上。

最近白亚茹总在儿子面前絮叨着要他报设计方面的专业,而井然满心都是天文学,矛盾终于不可避免地发生了。

“您难道想让我成为父亲的影子吗?我也有自己的想法,您能放下执念吗?”

“怎么能叫执念呢?那是你父亲!子承父业有错吗?”

罗浮生听见楼上噼里啪啦的声响逐渐消失,没多久,窗外的水管被敲响了。

“……我真的不知道怎么办好。”

这个从小到大都优秀耀眼如阳光的少年垂着眸,眉眼间满是忧愁,已然怅惘成了凉凉的月光。

“遵从你的本心就好,”罗浮生一只手搭上了井然的肩膀,“这终究是你的人生,未来是什么样子,还要你自己去看。”

“和妈妈平心静气地聊聊,她会明白的。”

罗浮生知道,因为井先生喜欢听钢琴曲,所以井然从小就被母亲拉着学钢琴;因为井先生是远近闻名的设计师,所以井然提出要学天文时,他的母亲会有这么大的反应。

他是心疼一直活在父辈阴影里的井然的,他希望自己最好的朋友能活出自己的样子。

井然沉思半晌,长处一口气,扯出个笑容来:“我会的。”

“那你呢?”他望着罗浮生问道,“你的未来,又是什么样子?”

“我啊,”罗浮生敛去笑意,郑重而骄傲地回答说,“我想去当兵。”

这个答案并不出井然所料,他只是点了点头,脸上并无惊讶之色,反而高兴了些:“这是你一直以来的心愿吧?祝你早日实现为国出征的抱负啊!”

罗浮生笑了,两个少年击掌,随后两只手紧紧地相握。

“也祝你早日观测到我们的星星。”

最终,关于井然选专业的这场闹剧,还是以白亚茹的妥协收场。

罗浮生再在院里见到井然时,他已经恢复了常态,安安静静地坐在榕树下翻课本。

“怎么有闲心跑这儿看书?”罗浮生走到他身旁,笑问。

井然抬头,看了看罗浮生怀里的篮球,按下想反讽的念头:“楼里停电了,我出来吹吹风。”

罗浮生篮球从窗户扔进屋里,转回身坐在井然旁边:“复习得怎么样了?”

“挺好的,你呢?”井然合上课本问。

“就那样吧,”罗浮生挠了挠头,“反正七月我就去报名参军了,能将就个本科就行。”

井然想了想一脸殷切地对自己说要努力考上清北为母校增光的老师,不由得感慨:“我有时候还挺羡慕你的。”

“可别,”罗浮生一脸的“不敢当”,“我们俩走的路不一样,都要走好才是。”

“入伍以后就累了,三个月训练呢,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。”

想到和自己一起长大的好友再过一个多月就不能每天见面了,井然有些惆怅。

“我爸说了,现在一切都在进步,未来一定很好,总之肯定比现在要好,”罗浮生还在自顾自地说着,“想象不到的那种好。”

“我也想知道未来的你有多好。”井然望着身旁少年的侧脸轮廓,那是他看了十多年的轮廓,此时却越来越遥远了。

闻言,罗浮生愣在了原地,眨了眨眼睛:“你……这是……”

井然突然反应过来自己刚才发着呆说了什么,赶紧重新翻开放在膝盖上的课本,努力用“间关莺语花底滑,幽咽泉流冰下难”挤掉“罗浮生”,然而最终还是失败了。

他深吸一口气望向罗浮生,后者对着他笑弯了眼睛,像月牙里装满了星星。

自从那日不小心将心思说了出来,并没有得到对方清晰的回答就进了楼以后,井然再见到罗浮生时总是莫名的紧张。

直到高考的前一天晚上,吃过晚饭回房间后,他在窗台上看到了一个纸包,和纸包下的一张字条。

纸包里装的是桂花糕,字条上是罗浮生的字迹。

由于从小没打好基础,罗浮生的字一直都是短板,井然能看出这张字条上的字是他认认真真写的。

整理一下感情,我们敲水管为号。

“我们来制定一个暗号吧!”

“怎么定?”

“就敲这根水管,一下是肯定,我听到一声就去巷口等你;两下是否定,你不能出门就敲两下;三下嘛……三下就是让我上楼去找你的意思啦!”

唔,这是在问我喜不喜欢吧?

那就是一下了。

井然伸出手,在水管上敲了一下。

他敲完没多久,楼下也传来了一声“当”。紧接着罗浮生出现在楼前,像小时候一样对他笑。

星月在天上静静地闪烁,井然的心跳都漏了半拍。

“高考加油——”罗浮生手放在嘴边围成喇叭状。

井然笑了,眼中云开月明洒落一片星。

罗浮生也笑,路灯暖色的灯光落在他身上,看起来温柔得像是世间独一份。

夜幕下风声喘息,星子璀璨,月亮悄然隐匿,井然的世界在这一刻浓缩成了以罗浮生为圆心,半径为半米的圆。

仿佛环游过整个星系,也找不出比他更亮的星星。

TBC.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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感谢阅读。开学时间提前五天导致这篇文潦潦草草,致歉。

会有续的。

【我竟然拆了非常喜欢的两对cp天哪】

下一棒 @zyl48经纪人 


2020编辑 续篇点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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