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花雪】我养的蝴蝶说他喜欢我(拾叁)

·今天的台风是花无谢翅膀扇出的气旋经过一系列连锁反应生成的。(胡扯八道)


东方逐渐露白,黎明掀开了夜,白昼染上长街,驱散了黑暗中潜滋暗长的噩梦。

最终定格在萧容与眼前的画面中只有一对眸子,形状极像桃花,而眼底却深藏着逼人的寒气,实是两朵十二月里冰封的桃花。

他惊惶地醒来,额头上布满了细汗也顾不得去擦,努力压抑着双手的颤抖点了灯。

如豆的灯光亮起,跳动的火光映照着萧容与棱角分明的五官。

梦里他看见了家,被铁蹄践踏的家。

天高云淡的背景染着血色,司马广权率领的军队趾高气扬地开进了萧府的院子,红彤彤的纸灯笼摇晃着掉了下来,和静好的岁月一起被马蹄踩扁了。

当萧容与结束了成年礼,兴冲冲地赶回家时,迎接他的只有断壁残垣,横死的双亲家仆,和血流成河的院子。

他像发了疯一般用力地扒着碎砖块,不顾破碎流血的指甲,找着自己正值舞勺之年①的弟弟。

四处都没有寻到,他瘫坐在废墟上,绝望紧紧攥住了他的心脏。

这时,一只翅膀上坠着火星的蝴蝶颤颤巍巍地飞了过来,落在萧容与的肩头。

萧容与松了口气,吹灭蝴蝶翅膀上的火星,将这个小生命护在了手心里。

“不要怕,没事了。”

世界以他和他手心里的蝴蝶为中心向四周展开,西山吞掉太阳吐出月亮,薄云笼罩天际,不远处的街道上人声鼎沸,百姓正津津乐道着萧家的陷落,殊不知他们轻轻巧巧这几句话,说尽了多少人的一生啊。

视角延展向远方,萧容与回到了如今的萧府。

有些昏暗的书房里,花无谢的一双眼眸格外明亮,他一字一顿地道:“你最好,不要打他的主意。”

之前的血光剑影他都咬着牙看了下来,唯独看到这里,萧容与惊醒了。

他深呼吸了几下,定了定神。

再抬起头时,萧容与的目光锋利无比。

非战不可。

-

“大哥,你去哪儿?”

花无谢叫住正往门口走的萧容与,问道。

萧容与脚步顿了顿,转过身道:“去趟东市,有些东西需要采买。”

“我和雪儿替你去吧,都好多天没出府门了,雪儿都说有些闷呢,”花无谢歪着头笑得颇人畜无害,“正好我要给雪儿做糖糕,要出门买点食材。”

萧容与望向一旁的傅红雪,后者将情绪掩藏得滴水不漏,既无惊讶也无狼狈,只默默地点了点头。

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,萧容与只得笑笑道:“好,我告诉你该买些什么,有劳了。”

-

“食盐,白糖,徽墨,蜡烛……”花无谢拉着傅红雪的手走在街上,口中念叨着,“面粉家里有,嗯,糖浆也还有……”

“为何不让萧容与出门?”傅红雪望着他,问道。

花无谢摇摇头:“其实也没有跟确切的理由……试探一下而已。”

两人走到东市,花无谢进了家香烛店,傅红雪在店门口四处看了看,街边一块写着“正宗雪花酥”的招牌吸引住了他的目光。

“啊,还是东市场卖的雪花酥好吃。”

傅红雪想起了这句话,迈步走过去排队。

生意很好,小摊前站着等候的人不少。傅红雪握着刀面无表情地路过人群时和其中一个视线短暂相交,那人还瑟缩着往后退了一步,空出一个位置给他。

傅红雪:……

傅红雪并不愿意随便占别人的便宜,他对那人摆了摆手,站到了队伍末尾。

可是他不占便宜,并不代表所有人都和他一样。

看着面前五大三粗,头发卷成一团的汉子,傅红雪一言不发,连目光都不施舍给他,随着队伍向前走了一步。

卷毛见傅红雪不理他,伸手推了他一把:“喂,小子!”

傅红雪轻轻一躲,这一掌拍了个空。卷毛差点跌倒,更加恼羞成怒,揪住傅红雪的衣服低声吼道:“识相点,快给老子让开,不然……这剑可不长眼。”

没有回应。傅红雪只是瞥了一眼卷毛佩的剑,随即转过头去,面上仍旧波澜不惊。

卷毛彻底被激怒了,“铮”的一声剑已出鞘,直指傅红雪:“有胆就来打一场啊!”

傅红雪全无打斗的兴致,他望了望前面的队伍,心里已经在思考给花无谢买多少雪花酥了,任卷毛在一旁如何跳脚挑衅也不理会。

指指点点的人越来越多,卷毛觉得面子大失,横刀拦在了傅红雪身前:“来吧小子,你赢了我就走。”

傅红雪望他,眸色清浅闪着诚恳:“只怕让你横尸街头不太好看。”

卷毛笑得后仰:“说什么大话呢?快拔你的刀,我们比试一番再说!”

傅红雪握紧了他的刀,但是没有将它拔开。他只说:“让开。”

“你叫我让开我就让开?你算哪号人物?”卷毛笑的更大声,“你说话不管用,快拔刀。”

“那我呢?”

背后传来这么一句,卷毛转身,看见一个蓝衣的年轻人微微笑着走过来。

——手里举着一块玉牌,上书“萧翎王”。

“我说话可否管用啊?”花无谢走近了,仍然轻轻地笑着,可那眼神锐气逼人,使笑容显得十分危险。

待卷毛看清那玉牌上的金字, 回头扫了一眼傅红雪,想到这人的身份,赶紧哗啦一声收了剑,哆哆嗦嗦地对花无谢一鞠躬,朝长街另一头逃了去。

围观的人看到来人手中的玉牌,都着实惊得不轻,纷纷散开。

这可是从未在公众面前露过面的翎亲王啊!那这人……是和他一起捉回谋逆之贼的门客傅红雪?!

没行礼已经不合礼数了,这人竟然还……若是翎亲王认真起来,怕是能治他的罪呢!众人侧目。

花无谢收起玉牌,冲卷毛的背影撇了撇嘴,走到傅红雪跟前道:“怎么没跟我说一声就走了?”

想起花无谢刚化为人形那天的事,傅红雪道:“你不是说,可以循着我的气味找到我吗?”

“是啊,”花无谢嘻嘻地笑,“无论你在哪儿,我都能找到你。”

见傅红雪前面只有几个人了,花无谢站到一边道:“快到你了,我等着你。”

傅红雪点一点头转过身,却是一直牵动着花无谢的目光。

没多久傅红雪就提着两包雪花酥走了过来,对花无谢道:“这么些……够吗?”

花无谢笑弯了眼睛:“够啦,多谢雪儿。”

“走吧,还差盐和糖了。”他提起手里装着蜡烛的包裹,牵起傅红雪的手道。

-

买齐了东西,二人回到萧府。

花无谢把装着雪花酥的纸包在桌上摊开,用刀切了一块递到傅红雪口边。

傅红雪咬了一口,浓浓的甜味在舌尖弥漫开来,紧接着又散开微酸,酸甜相互融合,融成一种和谐的味道。

花无谢也咬了一口,满足得笑起来:“好吃,还是原来的老味道。”

两人吃完了两块酥,花无谢擦了擦手,把手帕递给傅红雪道:“来,我们聊点儿正事。”

傅红雪接过手帕,将剩下的雪花酥用纸包装好放在一边,问道:“发现什么了?”

“我大哥真的想步司马的后尘呢……”花无谢叹了口气,“一个接一个的,可真是乱啊。”

“先是算计了司马家,又要谋反,是想报灭门之仇吧。”傅红雪喟叹道。

说完这话他一怔,报仇这个词,好像是很久没说过了。

“是啊。皇上早预料到了,特地派贺晓过来,但是我觉得他已经被收买了。”花无谢没有发觉,自顾自地边回想边道,“前不久刚看到他从大哥书房出来,神色还挺慌张的,不正常。”

“我发觉他出门的次数也变多了,今日我确实是特地拦下来的。”

一时无话。

窗外,传来一声鹦鹉的鸣叫。

像是想起了有趣的回忆,花无谢一拍手笑了:“小雪最近学会了一句‘万福金安’呢,逢人就说,把阿紫吓了一跳。”

“你还教小雪……我是说那只鹦鹉,你还教它说什么了?”傅红雪这话颇磕磕绊绊,他还是不习惯鹦鹉的名字。

“还教了句‘恭喜发财’,其他的还没教什么……雪儿你有什么想法吗?”花无谢问道,眼睛亮亮的。

傅红雪沉思了半响,莞尔道:“平安喜乐,万事顺遂。”

“好,就这句吧!”花无谢读了一遍,笑着点点头。

同样的烛光,同样的日暮黄昏。

不足百步的书房里,萧容与正对着地图指点江山,而这边,花无谢和傅红雪在兴致勃勃地讨论应该教鹦鹉说什么吉祥话。

阴谋和温柔,不过相差百步。

——注——

①:指十三岁至十五岁。

——碎碎念部分——

步入完结倒计时辽。

大概会有两篇番外,嗯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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